5
霍母眼前一黑。
手没拿稳，镯子摔在地上。
裂成两半。
诚如我和霍齐必定分开的命运。
「这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失忆了！」
我起身拿包。
「阿姨，霍齐是您的宝贝儿子，我也是我父母的宝贝女儿，霍齐受了欺负您会心疼，同理，如果我嫁进一个不心疼我的夫家，我爸妈也一定会哭得。」
霍母脸颊涨红。
我没再看霍齐堪称五彩缤纷的脸。
离开包间。
刚到楼下他追了过去。
「悠悠，你真的失忆了？」
「假得。」
霍齐猛然松口气。
我继续说：「因为就算没失忆，我也会跟你分手，因为你真的配不上我。」
霍齐脸上所有颜色抽走。
只剩苍白。
我拉开网约车的门坐进去。
他眼眶殷红盯着我。
「悠悠，你还在骗我对不对，你根本没失忆，你还记得我们之间的所有对吗？」
我脑中又闪过一个片段。
霍齐失忆后我不可置信，眼泪夺眶而出。
「你怎么可能全部忘记呢？那可是六年，整整六年啊！」
我让司机师傅发车。
霍齐不怕死般开始追车。
「安悠，就算你真的失忆了我也不怕，你会后悔的，我们六年的时光，你如果想起来了一定会后悔的！」
霍齐跟着跑了几百米。
才精疲力竭回到酒店。
霍母见到他直接恨铁不成钢拍在他的后背上。
「看看你干得事儿，现在镯子碎了，人也跑了，看你怎么跟你奶奶交代！还不赶紧去道歉，把人追回来！」
霍齐厉声反驳：「我为什么要道歉，我又没做错！妈，你放心，你儿媳妇儿跑不了，她有多爱我你又不是不知道，只要让她想起以前的一起，她一定会乖乖回来。」
6
几天后，我接到霍齐朋友的电话。
表面上是关心我的病情。
实际上是来当霍齐的说客。
我碍于她素日对我不错的面子上耐心听了几句。
等到她说：「忘了不要紧，再想起来就好了，霍齐那么好的一个人，你再给他一次机会嘛。」
我反问道：「既然他那么好，你为什么不跟他在一起。」
她瞬间如临大敌：「那个混世大魔王，我才不要！」
「你也知道他混，还把我往火坑里推？」
她哑口无言。
我又想起霍齐刚装失忆那段时间。
絮絮以及我的朋友们。
一面苦口婆心劝我放下。
一面又心疼我找到霍齐。
「悠悠是个好女孩，你就算真把她忘了，也不该这么对她，她什么也没做错。」
我用这样的话术击退好几个霍齐和我的共同朋友。
又在朋友圈发布一条【已分手，勿扰】的动态。
絮絮第一个点赞。
【力挺主播，珍爱生命，远离渣男。】
霍齐这才消停几天后。
几天后，他又打听到我新家位置。
仿照我之前的办法依葫芦画瓢收集一大堆恋爱期间的相册，机票，情书。
一股脑寄到我这里。
我看都没看直接扔了。
他又在我上班的地方订花送礼物。
美名其曰。
忘了没关系，他可以重新追求我。
让我重新爱上他。
同事闻言纷纷嫌弃作呕。
劝我不要心软复合。
絮絮也怕我像当初霍齐在学校里追我一样心动。
我只好发誓：「我安悠如果动了和霍齐复合的念头，天打雷劈，直接让絮絮掐死。」
絮絮乐滋滋把这条语音发在朋友圈。
要亲朋好友做个见证。
顺便艾特霍齐让他死心。
当晚，我睡得正香。
接到一个陌生号码。
霍齐不知抽了多少烟，喝了多少酒。
嗓子哑得不像话。
「安悠，你赢了，我跟你道歉服软，我们现在就结婚……」
我回过神：「别擅自把我拉进你自以为是的游戏里，你的赌桌我不稀罕上，我的赌桌你也没资格上。」
说完，果断挂断拉黑。
第二天毫不意外又收到霍齐寄来的一大堆垃圾。
我抱着去垃圾桶销毁。
一条毛茸茸的萨摩耶钻到我的脚边蹭了蹭。
我笑道：「我现在没有手摸你。」
不远处响起一个清越的男音：「需要帮忙吗？」
我抬眸。
男人身着白色衬衣外套，身型优越。
目光朗朗，如沐春风。
给人一种知识分子的样子。
这是我和傅韫的第一面。
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和这个把狗绳塞进我手中，帮我抱着纸箱的男人有着不浅的缘分。
7
傅韫是大学教授。
一人一狗住在我楼下。
那次照面过后。
我经常上下班见到他。
有时他刚好买多了菜。
邀请我去他吃他做得拿手好菜。
他种了一阳台的花。
此时正值花季，微风拂过，花香馥郁。
出于报答我经常帮他遛那只名叫毛毛的萨摩耶。
本来以为只能到点头之交。
直到妈妈知道我和霍齐分手的来龙去脉后连夜来照顾我。
刚好撞见霍齐蹲守在我的小区门口。
霍齐笑眯眯问好时。
妈妈对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：「离我女儿远一点，我们家惹不起你这有钱人家的大少爷，再让我知道你对她纠缠不清，我和她爸要你好看！」
霍齐一脸铁青。
妈妈喜欢读书，性子文静。
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发那么大的脾气。
那晚我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她怀中。
她温柔道：「我家悠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，谁敢欺负你，我和你爸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。」
妈妈第二天做了个决定。
霍齐死心至少得过段时间。
如果对我做点什么。
她和爸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妈妈决定帮我相一个本地的男朋友保护我。
几经周折，找到一个人。
我接连推脱。
妈妈苦口婆心：「这个男的条件好，本地户口，又是大学教授，有车有房，无任何不良嗜好……」
这个条件越听越耳熟。
我夺过妈妈手机一看。
果然是傅韫！
我和傅韫迎来第一次约会。
第一次没有毛毛的约会。
晚餐后在湖边并肩齐行，影子交叠。
傅韫问我：「我听阿姨说你不想谈恋爱？」
月光下。
他容貌姝丽，充满蛊惑。
我脸颊有些发烫：「只是暂时没做好准备……」
他的手背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。
「没关系，我等你准备好。」
霍齐便在这时出现。
浑身酒臭，面容憔悴。
「我说你为什么着急分手，婚都不想接了，原来是找好了下家，我到底哪里比不过这个野男人！！」
8
酒劲儿当头。
霍齐向傅韫挥起拳头。
傅韫为保护我和霍齐厮打在一起。
最后一起被带进警局。
霍家在警察局有人。
霍齐要起诉傅韫故意伤人。
想害傅名声尽毁，失去工作。
他叫嚣着：「敢跟我抢女人？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，安悠是我的，你从今以后最好离她远一点儿。」
傅韫闻言双眸阴冷：「悠悠不属于任何人，只属于她自己，你没资格阻拦她的自由。」
霍齐冷哼着想怒骂。
我冲上前狠狠给他一巴掌。
他半张脸被打偏。
脸颊霎时血红。
回过神，双眼赤红：「你为了别的男人打我？」
我又用力甩下一巴掌。
「我是为了我自己打你。这六年就当我识人不清，幸好老天爷让我失忆可以重新开始。
「爱过你这件事真让我觉得耻辱。」
指甲刮破霍齐的眉头。
鲜血流进他的眼中。
他恍然未觉。
这幅样子令我想起刚刚得知他失忆时宛若晴天霹雳的自己。
风水轮流转。
转到谁，谁才知道有多不好受。
我打电话叨扰了霍家奶奶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。
才把傅韫完好无损捞出来。
走时霍齐还坐在过道上一边喃喃自语，一边苦笑。
「识人不清，耻辱，呵呵……」
傅韫把我安全送回家后。
我站在门前告诉他：「我的情况你也看见了，霍家位高权重，霍齐又是个神经病，指不定作出什么出格的事儿，我妈当初想让我找个男朋友也是存了保护我的原因……」
「你在劝我放弃吗？」
我默默认下。
傅韫忽而走近一步。
「我如果放弃的话，毛毛会骂我半途而废的。」
「为什么？」
「因为他早就想跟你回家了。」
傅韫附身。
捧着我的脸，深吻下来。
那晚他没有离开。
身上的书墨香将我团团围住。
直到融为一体。
9
我搬进傅韫家当天。
拍了一张傅韫在阳台花簇间看书，毛毛蹲守在他身边的照片。
配文【一狗一屋两人】
絮絮第一个点赞评论【祝福主播，如果需要二人世界，可以把狗给我】
同事们也纷纷在下面祝福。
昔日霍齐的朋友也默默送上祝福。
霍齐仗势欺人上了新闻。
霍父关了他一段时间。
霍母心疼又把人放了出来。
霍家还有个小房生得儿子比霍齐小两岁。
正在公司勤勤恳恳。
颇受霍父重视。
但霍齐认定自己是名正言顺的长子。
家族的荣光将来只会交接在他手中。
所以无所畏惧，只是稍微收敛。
他不莽撞后开始像个幽魂一样跟在我身边。
我和傅韫去逛街。
一回头，霍齐推个购物车跟在后面。
我和傅韫去餐厅吃饭。
目光一转，霍齐在旁边定个餐桌盯着我们吃饭。
我和傅韫去看音乐节。
跟唱时耳边响起霍齐的歌声。
不仅我对他厌烦。
毛毛每次见到嗅到他的气味也会开始狂吠。
傅韫赶过霍齐好几次。
每次他都耍无赖：「谁说我跟着你们了，这地方写你们名字了吗，只许你们走，不许我走？」
我给霍母打电话她也懒怠道：「儿大不中留，我这个当妈的也管不了他。」
我知道她还在生气包间那件事。
我只好给霍奶奶打电话。
霍奶奶是整个霍家最公正的人。
二话不说让保镖把霍齐带走了。
10
刚消停几天。
霍齐从霍齐偷跑出来。
我和傅韫刚遛完狗准备回家。
霍齐衣衫不整，两颊消瘦，容色颓唐出现。
我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。
让傅韫先走。
自己和霍齐谈谈。
傅韫不放心。
带着毛毛站在不远处等我。
霍齐说来说去还是道歉复合那些话。
他拿出那枚亲手扔掉的戒指时我有片刻惊讶。
「悠悠，我们重新开始好吗？这一次我不会再欺骗你，一定会好好爱你，呵护你，对你好一辈子。」
我第一次见霍齐哭。
心里毫无波澜。
只觉得他一把鼻涕，一把泪的样子——很丑。
他错过了那个最心疼他的我。
现在就算他死在我面前。
我估计也只会唏嘘生命真脆弱。
我拿过戒指。
「其实我包间那次就恢复记忆了。」
霍齐神情仲怔。
「你想起来了，为什么不告诉我？」
「因为没必要，不管想不想起来，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。
「我失去的不仅仅是记忆，还有对你的全部感情，就像这枚戒指，就算你复刻一百个，一千个一模一样的回来，失去了就是失去了。」
我用力扔出戒指。
这次它没有落地。
而是悄无声息消失在茫茫草丛中。
我拿出手机给霍奶奶打电话。
许稔刚好在老宅。
主动提出来接霍齐。
霍齐见到她顿时火冒三丈。
「谁让你来得，你还嫌害我害得不够！如果不是你出得歪主意，悠悠怎么可能跟我分手，滚远点儿，别用你的脏手碰我！」
许稔脸色煞白。
咬紧唇瓣，继续搀扶霍齐。
霍齐用力挥开她的手臂。
「听不懂人话吗？如果不是刘姨做事利索，我妈喜欢用她，连带着也喜欢你，你以为你一个保姆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天天跟在我身边混吃混喝！
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心思，你没资格喜欢我，只会让我恶心！」
许稔险些站不稳。
苍白赢弱的苗条身影摇摇欲坠。
我将手中毛毛的饮用水一股脑泼在霍齐脸上。
「清醒了吗？大清都亡了，还做你的皇帝梦呢？好处都让你享了，坏处都推到别人身上是吧，难道是她把你推进别的女人怀中的？」
远处的毛毛听见动静冲过来。
霍齐瞬间吓得逃之夭夭。
许稔刚想去追。
回过头神情复杂。
半晌说了句谢谢。
我摆摆手：「我不是帮你，我只是见不得这种把怒火发泄到女人身上的男人。」
许稔点点头跑去追霍齐了。
傅韫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。
「或许我该给你取一个悠悠女侠的称号。」
「你也不赖，知道放狗。」
11
霍齐被严防死守后。
我的日子终于清净了。
工作日正常上班。
晚餐后遛狗。
周末和絮絮等朋友小聚。
一晃来到霍奶奶生日当天。
我欠着霍奶奶两份恩情。
没有不去的道理。
自然准备了一份薄礼前往。
当天，霍家老宅富丽堂皇，权贵如云。
我朝霍父打了声招呼。
他不轻不重回应后又笑呵呵和商界朋友交谈。
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和霍齐有双相似的眼睛。
却更内敛。
是霍齐的弟弟——霍宸。
霍父当着众人的面夸赞自己这个小儿子。
语气里满是自豪。
全然不提霍齐的存在。
我本来准备送完礼物就走。
奈何被霍母撞见。
硬拉着我坐进霍家的妯娌里。
假意推心置腹。
实则表明霍齐现在的处境。
霍奶奶生日霍父仍旧把他关在房间里。
怕他出来丢人现眼。
而霍齐的弟弟却在外人面前长足面子。
我淡淡听着。
不予置评。
许稔匆匆端茶而来。
唇瓣苍白，额头上都是汗水。
霍母把撒在我身上的气全撒在她身上。
「急匆匆的让客人见了还以为有人追你呢？你但凡有你妈妈做事一半伶俐，我用得着费心费力吗？当初同意你和霍齐玩就是想让你看着他，结果现在别人的脚都踩在我头上来了！」
霍母不肯让许稔把茶托放下。
许稔死死箍住茶托。
细臂微微颤抖。
咬紧白唇，面容羞愧。
我接过茶托放下。
起身道别。
霍母的声音自身后响起：「我们家霍齐啊，随我，眼光不好……」
我脚步微顿，转身回了句。
「霍齐确实随您，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。」
霍母气得捂住心口。
我怕自己再待在这儿会被憋死。
同霍奶奶说了会儿话就走了。
下楼时一个转角撞见许稔在哭。
既然撞见了自然不能当没看见。
我递了张纸就准备走。
许稔却叫住我。
「我很可笑对吗？卑微讨了那么多年的好，到头来人家想掀船就掀船，一点也不在乎。」
我将剩下的纸都塞进她手中。
「没人比你上这艘船，你自己选择的。」
「我只是不甘心，我样样都比他好，比他优秀，凭什么我只能端茶送水……」
12
我没安慰许稔。
她没哭之后快速下楼。
绕过院子时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。
一抬头，霍齐竟不怕死地从窗户里爬出来。
幸亏楼层不高。
下面又是草坪。
他瘸着腿，狰狞着朝我走过来。
「悠悠，我就知道你会来参加奶奶的生日。」
傅韫和毛毛还在外面等我。
傅韫休假。
我们一家三口准备去外地游一圈。
我转身就走。
霍齐努力追上来。
奈何脚腕钻心的痛，一不留神跌在地上。
「悠悠，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？我这周就要听从我妈的安排去相亲了，我不想去，我心里还有你。」
「但我心里没有你。」
我静静注视着霍齐灰白的脸色。
他表情痛苦：「你就算不想想我，总得想想奶奶吧？她那么喜欢你，一心想让你做霍家的孙媳妇儿，你忍心让她失望吗！」
我将不久前霍奶奶的提议告诉霍齐。
「霍奶奶确实想让我做霍家的孙媳妇，但不是嫁给你，而是嫁给你弟弟霍宸。」
霍奶奶的原话是。
既然我对霍齐彻底失望。
不如考虑一下霍宸。
霍齐咆哮道：「怎么可能！霍宸那种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怎么可能配得上你，他哪里比得过我，奶奶绝对不可能让你跟他在一起，我才是奶奶最疼爱的孙子！」
我笑了笑。
「事实就在眼前，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霍家谁总受重视，谁日渐式微。
「不过你放心，我不会嫁给霍宸，更不会嫁给你。」
霍齐滚下两行泪。
眼中满是愤恨，不甘。
「还有件事要通知你。」
男人眼中又燃起希望。
「下半年我和傅韫的婚礼，不要缺席。」
我做了个再见的手势。
在霍齐绝望的目光中转身离去。
老宅外面。
傅韫牵着毛毛站在车前。
时不时观望大门。
见我出来一人一狗迎了上来。
上车后我捧着傅韫这张俊脸亲了口。
「结婚可能要提上日程了。」
毕竟下战书了。
傅韫愣了一秒。
我心中咯噔，缓缓松开他：「怎么，你不愿意太早结婚吗？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……」
话未完。
男人掏出一个红色丝绒小盒。
「本来是想去景点跟你求婚的，既如此，那就提前开始吧。」
这枚戒指上的钻没有霍齐当初求婚那枚大。
确实傅韫竭尽自己所能选得最好的。
从前看书。
不要看一个人拥有什么。
要看他能给你什么。
现在我终于明白这句话。
有一个人他拥有的不多。
但他愿意给我全部。
13
因为老家临海。
所以我和傅韫的婚礼在海边举办。
霍齐当然没有来。
但我不缺他的祝福。
婚礼不是特别盛大。
来得也都是我和傅韫的亲朋好友。
以及傅韫的学生和老师。
场面欢乐，宾客脸上都洋溢笑容。
傅韫的父母一个是老师，一个是医生。
温柔而谦和。
对上了那句什么样的父母什么样的孩子。
絮絮原本雄赳赳，气昂昂一副势必要撑起我的颜面的气势。
游走在宾客中。
一到台上。
哽咽的哭声立即传出话筒。
改了十道的稿子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原本祝福的结尾变成：「傅韫，如果你敢对我们家悠悠不好，我不会放过你的！」
我妈抽了张纸擦泪。
「絮絮跟咱家闺女是真的好……」
一转头。
我爸已经泣不成声。
我被带动得也想哭。
傅韫有些慌得小心翼翼给我擦眼泪。
「不哭，你不是说今天要做最美新娘吗？不能把妆哭花了。」
结果轮到他讲话的时候。
他开始哽咽了。
到了敬酒环节。
我见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许稔端起酒杯敬道。
「安悠，我收到了一家公司的offer，决定好好工作，与其去追逐一个不可能的梦，不如踏踏实实走自己的路，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，真心祝愿你和傅先生白头偕老，恩爱两不疑。」
我回敬：「也祝你一展高翅，前途璀璨。」
敬到傅韫学生那桌时。
大家齐刷刷叫我师娘，送上祝福。
有个学生悄悄跟我说。
「师娘，傅教授的钱包夹层里有惊喜。」
我留心这句话。
霍家只有霍奶奶来了。
我和霍父关系一般。
霍母则是因为霍宸成为公司副总后接受不了打击。
卧床不起。
霍齐在董事会大闹一通后被霍父彻底放弃。
断了他的资金。
直接送出国自生自灭。
他出国前夜给我打了最后一通电话。
我没接直接拉黑了。
奶奶拍着我的手，泪眼婆娑。
「悠悠是个好孩子，你要好好对她。」
傅韫揽着我的肩答应。
深夜。
我乐滋滋数完满床的钱后。
忽然想起今天傅韫学生那句颇有深意的一句话。
悄悄翻出傅韫的钱包。
夹层里面果然有一张泛黄的单人照。
里面的女孩年轻青涩。
正是在下大学时期的照片。
傅韫一进门。
我将他摁在床上严刑逼供。
「竟然私藏我大学的照片，说，你究竟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。」
我随口一问。
没想到他竟真的沉思片刻。
「算起来的话，今年是第八年。」
「啊，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？」
「没关系，我慢慢讲给你听，很久很久以前，有一个哭泣的男生遇到了一个女生……」
窗外月影风疏。
八年前的故事有了后续。
并且会一直流传。
（全文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