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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踏入凤仪宫的时候,左脸火辣辣的疼。

段朗那一巴掌打得狠,此刻应是肿了起来。我故意没用脂粉遮掩,就这么带着红肿的脸跪在皇后的面前。

“傅丫头!”皇后惊得摔了茶盏,连忙扶我起来,“谁打的?”

我垂眸,声音恰到好处地哽咽:“回娘娘,是五殿下。”

满殿宫娥倒抽一口凉气。

“方才五殿下带着云姑娘来退婚,臣女不过是问了一句玉佩的事……”我顿了顿,“殿下就说臣女不配与他的救命恩人相提并论。”

皇后的脸瞬间阴沉:“什么玉佩?”

“就是去年中秋,陛下亲赐的那对双龙佩。”我轻声道,“可刚才……臣女分明看见玉佩悬挂在云姑娘腰间。”

皇后凤眸骤冷:“来人!宣五皇子和那个云氏。”

我擦了擦眼泪,眉头微挑。

好戏要开场了。

云薇,无中生有的戏码你是最为擅长了。这回你又该如何应对呢?

前世,我为顾全大局,忍痛认你做我的妹妹。却不想你拿着玉佩几次三番在我面前挑衅炫耀。

“姐姐你看,殿下送我的定情信物。”云薇指尖勾着玉佩,在阳光下晃我的眼,“说是比某些人戴过的更加贵重。”

我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,他竟然连这都给了。

中秋订婚,天子亲赐。这玉佩我们二人各执一枚。我如珠似宝地对待,一刻也不曾取下。

可看着云薇在我面前炫耀,衣襟里的那枚玉佩越发的寒凉。

我伸手想夺回玉佩,她却突然惨叫一声,自己把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摔:“傅姐姐!我知道你恨我,可是这是殿下送我的啊!”

段朗闻声冲过来,正看见她跪在碎玉边哭得梨花似雨,而我僵在半空中的手还未收回。

“毒妇!”他当胸一脚把我踹进荷花池。

寒冬腊月,我呛着水听见他在岸上哄人:“本宫明日就请旨,把这毒妇降为妾室……”

我捂着凤印,像是要驱散心底的寒意。

半盏茶后,段朗和云薇终于来了。

她特意打扮过。一身素白襦裙,腰间果然悬挂着玉佩。明黄的流苏随着步子摆动,在满殿肃杀中格外显眼。

“民女参见皇后娘娘……”她盈盈下拜,眼角还微红,“不知娘娘突然召见……”

“本宫问你,”皇后冷声打断,“这玉佩哪来的?”

云薇身子一颤,像受惊的小鹿般看向段朗:“这、这是殿下赏给民女的……”

段朗跪在地上,脸色煞白:“胡说什么!本殿何时……”

“殿下忘了吗?”云薇突然落泪,“那日您说...说这玉佩就该配微微这样的妙人……”

好一招以退为进!我冷眼看着这出戏。

皇后厉喝:“取下来!”

云薇手忙脚乱去解玉佩,却不小心把流苏缠成了死结。她急得泪珠滚落:“娘娘明鉴,民女真的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……”

段朗觑了眼皇后脸色,跳脚大骂:“毒妇!竟敢偷御赐之物!”

“殿下!”云薇不可置信地睁大眼,“明明是您……”

“闭嘴!”段朗一巴掌把她扇倒在地,“本殿看你可怜才收留你,你竟敢……”

玉佩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当场裂开,露出里面刻着“屠凤”的符咒。

皇后大惊失色:“竟是前朝禁术!”

“娘娘明鉴!这符不是我刻的!”云薇慌乱辩解,“民女再蠢,也不敢在御赐之物上动手脚!”

皇后冷笑:“那这咒,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?”

云薇猛地抬头看向我,眼里闪过一丝狠毒。

“是她!一定是她动了手脚!”

05

云薇泪如雨下:“娘娘,民女冤枉!这玉佩一定是被人做了手脚!”

“傅小姐恨我入骨,定是她设局陷害!”

我微微抬眸,语气从容:“云小姐,慎言。”

“御赐之物,向来由五殿下保管,我如何动手脚?”

“更何况——”我看向段朗,“今早你二人上门时,她身上就戴着玉佩了,不是吗?”

段朗脸色铁青,在山中养伤时他就把玉佩送出去了——为了向云薇表忠心。

我露出腕间的凤印:“启禀娘娘,这邪术碰不得真凤血,请容许臣女一试便知。”

皇后差人拿来金针,我刺破指尖,鲜血滴落的瞬间,我看着云薇强装镇定的表情。

嘴角微勾,符咒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,云薇惨叫后退——她手腕内侧浮现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凤凰印,此时正迅速褪色。

皇后勃然大怒:

“来人!将云薇拿下!”

“五皇子识人不明,私赠御物;云薇触犯律法,其心可诛!拖进慎刑司,大刑伺候!”

“即日起,婚约作废!”

被拖出大殿时,云薇死死地盯着我,嘴唇无声微动:“你等着。”

我回之以微笑,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:“这次是玉佩,下次……就是你的命了。”

段朗脸色僵硬,神情惶恐,他看着侍卫将云薇带走,突然浑身发冷,好似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远去。

“臣女告退。”

行礼时,我收到来自皇后娘娘满含深意的眼神。相视一笑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
当今皇后,是我母亲的闺中密友,可一点旧时情谊还不足以打动她。

我目光落向殿外,一身玄色绣金蟒袍,眉目如刀,来者正是太子。

五皇子失去了傅家的助力,跳梁小丑,不足为惧。

而皇后又怎会放弃这个拉拢傅家的机会呢?

我向太子行礼告退。擦肩而过时腰间宫铃响动。

刚踏出宫门,身后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——段朗追了上来。

“傅婧!”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腕,眼里怒火中烧,“你算计我?!”

我冷眼扫过他,猛地甩开他的手,反手一记耳光——

“啪!”

清脆的巴掌声在宫道上格外刺耳。

“段朗,你算什么东西?”我冷笑,“一个靠着傅家才活到今日的废物,也配碰我?”

他捂着脸,眼中的震惊迅速转化为暴怒,抬手就要还击——

一道玄色身影倏然挡在我的身前,修长的手指稳稳扣住段朗的手腕。

“五弟。”太子声音冷厉,“对女子动手,你活腻了?”

段朗脸色骤变,猛地抽回手:“皇兄?!”

我抬眸,对上太子深邃的目光。

他如记忆中一般,冷峻威严,通身威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。只是此刻,那双常年冷寂的眼中,似乎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
段朗目光在我和太子之间来回扫视,突然狰狞一笑:

“好啊……难怪着急退婚!”

“傅婧,原来你早就勾搭上太子了是不是?!”

06

太子眸色一沉,刚要开口,我却从他手中取出一枚精巧的鎏金宫铃——那是我方才“不慎”遗落在皇后宫中的。

“殿下只是来还这个。”我晃了晃宫铃,笑意盈盈,“幼时殿下赠我的东西,我向来珍惜。”

段朗如遭雷击。

他当然认得这宫铃——七年前秋猎,太子曾亲手将它系在我腰间。那时所有人都以为,只是储君对臣女的一时怜惜。

但是重活一世,前世未明之事今生渐渐明了。

太子垂眸看我,炽热的目光摩挲过宫铃上斑驳的刻痕:

“你还留着……”

低沉的嗓音里藏着只有我听懂的悸动。

段朗彻底疯了:“你们——!”

“滚。”太子头也不抬,玄色广袖下的手却悄悄握住了我的指尖。

待段朗愤然离去,我才轻笑着抽回手。

“多谢殿下配合。”

太子却忽然逼近一步,将我困在宫墙与他之间。

“傅婧。”他呼吸灼热,“你以为本宫是在配合你?”

我指尖抵在他胸膛,轻轻推开。

“殿下,宫规森严,慎言慎行。”

他低笑一声,不退反进,修长的手指勾起我腰间那枚鎏金宫铃:

“七年前送你时,你说会日日佩戴。”

“可本宫等了七年,才见它重见天日。”

我抬眸,笑意盈盈:“殿下记性真好。”

“不过……”我忽然凑近他耳畔,吐气如兰,“您确定要在这儿跟我算旧账?”

太子喉结微动,耳尖泛红,却强作镇定:“傅婧,你是故意的。”

暮色如缎,霞光温柔地笼着并肩而立的两人,转眼却化作铁窗边一缕冷月,无声地照着云薇苍白的脸庞。

云薇蜷缩在角落,背上的伤血淋淋的,这里又脏又潮又臭,周围都是死囚犯,如果伤口还不处理,若是感染了,恐怕……

她赶走四处的蟑螂,心里对傅婧的恨意又上了一层。

明明她才是穿越女,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?

她提前救下男主段朗,他是一个蠢笨草包,在傅婧的扶持下坐稳了皇位。

可傅婧重情义,心慈手软,只要她在二人之间稍加挑拨,再凭借所谓的预言,何愁不在这个封建王朝混得风生水起?

她可是来自21世纪的独立女性,她才是最后的赢家!

狱卒的声音渐近,她抬头望向门外,来者是谁?

一道阴影笼罩下来,来人是二皇子。

二皇子负手而立,冷眼睨她,“听说你能预知未来?”

云薇眼里闪过一丝疯狂:“三日后,江南暴雨,堤坝决口。”

她不能坐以待毙,至于二皇子怎么得知她可以预言,她已无时细想。

“若殿下救我,我助您登上皇位。”

二皇子看着云薇,此时的她犹如溺水之人紧紧抱着浮木,半点都不敢松手。

当夜,慎刑司走水,而云薇被秘密带入二皇子府中。

她颤抖地写下未来两年的大事记,二皇子看着纸上的“太子遇刺”“皇帝病重”,缓缓勾唇:“有意思。”

云薇暂时留了下来。她用完饭,被侍女伺候着梳洗、上药,躺在床上时,眼里都是权力的渴望。

她再也不愿意回到阴冷的牢房,锦衣玉食、香车宝马,她都要,她得去争!

而傅婧,这个眼中钉肉中刺,我要她死!

07

“偷梁换柱,这事办的不错。”我给青竹扔了颗梅子,“二皇子那边事情办妥了吗?”

“谢小姐赏,云薇已经进了皇子府。”青竹咬了口梅子,“这品质得是进贡才有的吧?”

“是啊,太子送来的。”

说什么恰巧路过傅府,就送来了江南进贡的梅子。

“正巧,把这封信送往太子府。”信上隐约可见“江南水灾”字眼。

我笑眼弯弯,捻着一颗梅子,透着烛光仿佛看到当年那一颗。

彼时我们不过总角之年。

“阿婧,你快从树上下来。”段宸轩一边急得头上都是汗,一边撩起袍子接住我摘下的梅子。

“小太子,我还没摘够呢,你再等等我。”我穿着一袭红衣,在阳光照射下耀眼夺目。

“来,接着。”我眼睛滴溜一转,将梅子齐齐撒了下去,“接不到,我就三天不和你说话。”

看着他在树底下团团转,我叉腰大笑。

这不,得意忘形,爹就来了。“傅婧!还不下来!”

一脚踩空,我摔了下来。

“你没事吧?”

我爬起来,看向给我当肉垫子的段宸轩,来不及说话,就感觉嘴巴出血了。用手一摸,门牙摔掉了。

于是,在我的牙齿长出来之前,我就赌气不理他。

但我不知道到的是,我从梅树上跌落时,身后浮现凤凰虚影,才能安然无恙。

也是这个时候,我遇到了段朗。

我望着窗外的月色,收回了笑意。

我爱吃梅子,段朗知道后,就爬树给去我摘。他经常受了伤,一手拎着一包梅子,一手摸着头傻乐。

我没见过这样惨的人,和野狗夺食,受了伤也不松手。后来觉得这么傻的人,我要罩着他。

这一罩,就是七年。到头来才知道,自己才是那个傻子。

“咚咚咚。”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,来人是父亲——当朝丞相。

父女二人谈至半夜。

三日后,金銮殿上,傅丞相肃然出列,声如洪钟:“陛下!老臣有事本奏!”

“爱卿请讲。”

傅丞相目光如刀,直指站在末尾的段朗:“五皇子擅自退婚,私赠御赐玉佩,羞辱臣女。”

“此等不忠不孝,无情无义之举,臣请陛下严惩!”

段朗跪地狡辩:“父皇!儿臣冤枉!是傅婧她——”

“住口!”皇帝龙颜大怒,“朕赐婚的玉佩,你竟敢擅自私赠他人!”

段朗一时冷汗涔涔,“儿臣……儿臣一时糊涂……”

皇帝冷笑:“传旨!五皇子段朗,德行有亏,即日起贬为庶人,永不得入朝!”

段朗如遭雷击,瘫软在地。

五皇子段朗,生母卑贱,一直为皇帝不喜。

傅丞相收回眼神,不再说话。

就在这时,八百里加急军报呈上:“江南暴雨,河堤溃决,三县尽淹!”

满朝哗然!

皇帝猛地站起:“工部何在?!为何无人预警?”

工部尚书出列,战战兢兢;“回陛下,臣……已命人加固堤岸,但……”

“但什么?!”皇帝怒喝。

就在此时,二皇子出列,声音沉稳:“父皇,儿臣夜观天象,恐江南有暴雨,故早已命人备下赈灾粮,并拟订了治水方略。”

他自信满满呈上奏折,言辞恳切:“儿臣愿意亲自南下,督办河工,以解百姓之苦。”

皇帝接过奏折,翻阅片刻,眉头稍展:“你有心了,这份方略倒是详尽。”

二皇子心中暗喜,面上故作谦逊:“为国分忧,乃是儿臣本分。”

就在他暗自得意时,太子忽然出列。

08

“父皇,儿臣有一事不明。”

皇帝抬眸:“说。”

太子目光转向二皇子,淡淡道:“二皇兄既已预知水患,为何三日前工部上报河堤年久失修时,皇兄却在奏折上批了‘暂缓修缮’?”

满朝哗然!

二皇子脸色微变,立刻反驳:“太子此言差矣。本殿何时批过这样的折子?”

太子不疾不徐,从袖中取出一份公文,呈递御前:“这是工部三日前呈递的奏请,二皇兄朱批‘国库吃紧,暂缓修缮’,如今字迹尚新。”

皇帝接过一看,果然如此,眼神骤然转冷。

太子继续道:“更巧的是,二皇兄今日所献的治水方略中,所列的险工段,与工部此前上报的隐患完全一致。”

“若皇兄当真早有预见,为何不提前修缮,非要等灾情爆发才来邀功?”

二皇子额头渗出冷汗,强自镇定:

“本殿也是最近才察觉天象有异!”

太子冷笑:

“哦?那皇兄可知——”

“你方略中提到的‘毛竹固堤法’,早在先帝时期就已失传,如今只有傅家祖传的《河工纪要》中尚有记载?”

二皇子瞳孔骤缩——他根本不知道这法子从何而来,全是照搬云薇的话!

皇帝猛地拍案:

“段明瑾!你这份方略,到底从何而来?!”

二皇子跪伏在地,声音发颤:

“儿臣……儿臣只是集思广益……”

太子适时补刀:

“父皇,儿臣已按傅小姐提供的《河工纪要》,命人先行加固了最险的三处堤岸。”

“所幸黑石滩、青柳渡两处已无恙,但其余地段仍需尽快抢修。”

皇帝深吸一口气,冷冷下旨:

“二皇子闭门思过,无诏不得出府!”

“治水一事,全权交由太子督办!”

退朝后,二皇子死死盯着太子的背影,眼中满是阴毒:

“好一个太子……好一个傅婧……”

他想起府中的云薇,面色扭曲一瞬。

二皇子府内。

“废物!”二皇子一脚踹翻云薇,冷眼看她狼狈倒地,“这就是你所谓的未卜先知?”

“太子提前加固了堤坝,你的预言成为了笑话!”

云薇嘴角渗血,却仍强撑着狡辩:

“殿下,这不可能……除非……除非傅婧也是穿越者!”

二皇子眯起眼,猛地掐住她的脖子:

“我不管她是谁,但你让我在父皇面前丢尽颜面!”

他松开手,冷冷下令:

“滚去领十鞭!”

“再有下次,你就去陪段朗吧。”

“啪!”

地牢中,鞭影破空,带来一道道劲风,血痕瞬间在背上绽开。

云薇蜷缩在地上惨叫,指甲死死抠住砖缝,泪水和血水糊了整脸。

她眼睛血红,心里对傅婧的恨意滔天。

“傅婧,你毁了我的一切!”

“既然你不让我活,那我们就一起死!”

她还有最后的底牌——黑火药!

受刑后,云薇蘸着身上的血,在破布上写下:“七日后,宫宴,火药炸殿。”

二皇子的心腹悄然现身,她将纸条递了过去,声音嘶哑:“告诉殿下,这是最后的天罚了。”

09

傅婧立与书桌旁,看向窗外,乌云如墨,沉沉一片压过来,偶有电光闪过照亮天际,风席卷着枯叶,檐边铜铃躁动不安。

一切都要结束了。

七日后,金銮殿内,华灯璀璨,丝竹声声。

圣上为庆贺太子治水有功,举办宴会为其接风洗尘。

我端坐席间,指尖轻抚茶盏,余光却始终锁在对面——云薇被两名侍卫押着,跪在殿角。

她低垂着头,看似乖顺,可袖口隐约露出一截引线,泛着不祥的黑。

腕间凤印滚烫,我意识到情况有异。

“不对劲……”

云薇被二皇子带走,此时出现在这里必定蹊跷。

我目光扫向二皇子,他频频望向殿外,手指在案几上敲击着某种节奏。

此时殿内歌舞升平,人心松懈,一旦发生异常,后果不堪设想。

“青竹,”我唤来侍女,“去告诉太子,殿角落第三根盘龙柱后面可能有火油。”

青竹刚退下,我便与云薇对上眼神,她冲我露出森然一笑。

“轰!”

梁柱崩裂,火光冲天,碎木与瓷片四溅!

尖叫声四起,群臣慌乱逃窜。

热浪扑面而来,我躲闪不及,这时一道玄身身影已掠至眼前。太子单膝跪地,宽袍大袖将我笼罩住,另一只手拔剑劈向飞溅的碎瓷。

“闭气!”我听见他在我的耳边低喝,“烟里有毒。”

我被他按在怀中,耳边满是他急促的心跳声。

太子余光瞥见二皇子拔剑,当即揽住我的腰,纵身跃起——“嗖!”一直弩箭钉入我们方才所在的地砖。

硝烟未散,殿外已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!

二皇子段明瑾立于殿门,长剑出鞘,寒光凛冽。

“天罚降世,昏君当诛!”他厉声高喝,“今日便是改朝换代之时!”

数百名叛军持刀涌入,将御座团团围住!

皇帝拍案而起,怒不可遏:“逆子!”

二皇子冷笑:“父皇老了,该退位了。”

他剑锋一转,直指傅知意:“还有这个妖女——与太子勾结,祸乱朝纲!杀!”

叛军挥刀冲来!

千钧一发之际,太子揽住傅知意的腰,纵身跃上殿柱!

“抱紧我。”

他单手执剑,剑光如虹,顷刻间斩落三名叛军头颅!鲜血溅上他的侧脸,衬得那双凤眸愈发凌厉。

我攀着他的肩,在他耳边急声道:“殿下,东侧殿窗下有暗道!”

太子眸光一闪,当即会意,抱着我旋身避开箭雨,朝东侧疾退!

二皇子见状怒吼:“拦住他们!”

叛军蜂拥而上,太子反手掷出三枚袖箭,精准贯穿三人咽喉!

“走!”

他踹开窗棂,带着我跃入暗道。

暗道幽深,太子点燃火折子,映出我苍白的脸。

“你早知道二皇兄要反?”他沉声问。

我点头:“云薇给了他火药配方,我猜他会借机生事。”

太子眸色深沉,忽然抬手抚上我的脸。

“你脸上有血。”

他的拇指轻轻擦过我的脸颊,触感温热。

我这才发现,他的掌心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汩汩而下。

“殿下!”

“无妨。”他收回手,神色淡然,“先出去。”

暗道尽头是禁军营房。

太子吹响骨哨,潜伏已久的东宫禁军瞬间集结!

“按计划行事,”他冷声下令,“活捉二皇子。”

10

我望向太子的侧脸,才注意到他左眼尾有一颗极小的朱砂痣,此刻沾上些许血痕,显得动人心魄。

我鬼使神差抬起手,触碰那颗痣。

肌肤相接的瞬间,我听见他的呼吸乱了。

“殿下为我受伤了。”

太子的眼神倏地亮了起来,像寒冬里骤燃的火焰,却又在转瞬之间被强行压抑。
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他垂眸时睫毛颤动,在眼下投落一片隐忍的阴影。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,耳朵全然红了。

我收回手,目光扫过他耳朵,嘴角微勾。

再等等。

当我们回到大殿上时,二皇子正逼迫皇帝写下退位诏书。

“皇兄。”太子提剑踏入殿内,剑尖滴着血,“你输了。”

二皇子瞳孔骤缩:“不可能!我的兵马明明——”

“都被拿下了。”我手捧一份卷轴,紧随其后,“这是你勾结藩王的密信,如今人赃俱获。”

皇帝震怒:“来人!给朕拿下这个逆子!”

禁军一拥而上,二皇子疯狂挣扎:“段宸轩!你算计我”

太子漠然转身,看向角落里的云薇。

她已被侍卫按住,却仍癫狂大笑:“你们杀不了我!我是天命之女!”

我走近她,轻声道:“你的天命,到此为止了。”
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二皇子段明璟勾结妖女,意图谋逆,即日起废为庶人,圈禁宗人府,永不得出。”

“妖女云薇,祸乱朝纲,妖言惑众。明日午时,火刑处决。”

“傅氏嫡女傅婧,聪慧果决,忠勇无双,即日起赐婚太子,择吉日完婚。”

火刑这日,我去看了。

云薇被按在地上,仍嘶吼不休:“你们这些封建蠢货!历史会证明我才是对的!”

我最后一次走近她,仔细端详着这副目眦欲裂、丑态百出的样子。

我站在远处,静静看着这场火刑。黑色的灵魂在火焰中扭曲,张牙舞爪又无法逃离,最终不甘地泯灭。而手腕上的凤印泛起夺目的金光,最终变成展翅翱翔的模样。

几个月后,太子大婚,东宫红绸漫天,十里长街百姓欢呼雀跃。

太子身穿婚服,骑在高头大马上,身后是绵延十里的仪仗。礼乐声声,花瓣漫天,禁军开道,百官随行,声势浩荡。

傅府门前,我凤冠霞帔,红纱遮面,由父亲亲自搀扶上轿。

“起轿!”

红绸铺就的长街尽头,太子下马,亲自掀开车帘,伸出手来——

“我来接你。”

东宫殿内,红烛高燃,合卺酒已饮,喜娘退下。

我端坐在喜床上,指尖微微蜷缩,直至眼前红纱被挑起——

太子立于身前,眸色幽深,素来冷峻的眉眼此刻染上几分温柔。

“殿下……”我睫毛颤动,脸上升起红晕。

“唤我有光。”

有光是他的字。

我被搂入怀中,吻落在我的眉心,再至鼻尖,最后落之唇上——

“我终于等到今日。”

情至深处,我晕头转向,却见他眼角泪花闪动。

我牵住他的手腕,贴近心脏:“它为你跳多久,我便陪你走多远。”

而千里之外的苦役营,段朗蜷缩在破败的草屋中。

他被贬后,什么都没有了,他想去找傅婧,连傅府的大门都没有摸到,就被套麻袋打晕。醒来后就来到此处了。

“听说了吗?太子大婚,满城欢庆三日!”

“太子妃是傅府千金。”

议论声如刀,剜得他心肝剧痛。

他拎着酒壶,摇摇晃晃走向院中那颗梅子树,醉倒在树下。

神志不清间,他想起幼时他被野狗撕咬,傅婧如同天神降临出现在他面前。

生活在黑暗沼泽中的人,看见光不会死死抓住,而是惧怕——惧怕一场美梦。

可傅婧是怎么做的?一次次靠近,一次次维护。

好脏啊,自己好脏。站在她身边的人,无一不是少年天才,贵女少爷,唯独不能是自己这个宫婢之子。

可如果心能被控制,那生命便是一台机器,每一次的跳动都精准,每一次的呼吸都规律。

可它偏不。

你说梅子好吃,笑得好甜,我的心便滚落在你掌心。酸也由你,甜也由你。

可人为什么会变呢?段朗眼角滑过一滴泪。

我在嫉妒。

我嫉妒谁?

我嫉妒你。

原来看不起我的从来都不是别人,而是我自己。

夜色已深,段朗做了个梦。

梦里,他看见了前世,看见了自己是如何三心二意,如何惹她哭泣,如何纵容别人欺负她,如何把她的真心踩在脚底下。

他看见了惨白的月光下,她残破不堪的尸体。

他醒过来了,可是醒的太晚了。

“傅婧……”

段朗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,抽出匕首,狠狠插进自己的心脏。

鲜血溅在梅子树上,他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擦掉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他望向京城方向,缓缓闭眼。